梅花纹银盂•月影梅纹银盘

TIME:2015-09-21

宋代金银器的造型极富变化,盏、杯、碟、盘、瓶、盒等常用器物都各有不同的样式;不少器皿直接模仿自然界中花果草木的形态,清新素雅、匠心独运。宋代金银器的装饰以花鸟纹为大宗,题材几乎遍及所有象征美好吉祥的植物、动物和人物故事;而纹饰布局也突破了唐代流行的团花格式,多因器施画,使造型与装饰和谐统一。在工艺上,宋代金银器继承了唐代的传统并加以改进,锤鍱技法获得了更为巧妙的运用,出现了许多具有高浮雕效果的器物; 宋代金银器中并非没有繁复华丽的器物,但总体呈现出简约平易的特征,许多器物素面无纹,金银成色也略逊一筹。唐代雍容华贵的艺术风格逐渐向世俗化发展,外来文明的特征渐趋淡化,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愈益浓厚。南京市博物馆藏的两件南宋银器就反映了上述特征。

1971年3月,南京市博物馆的考古工作者在江浦黄叶岭发现一座南宋古墓,根据墓志得知,墓主人是南宋文人张同之夫妇。张同之系唐代诗人张籍之后,南宋词人张孝祥之子。曾任“江南西路转运判官”等职,卒于庆元元年(1195),葬“祖域之旁,黄叶岭之阳”。与他同穴合葬的是继室章氏,也是名门之后,她是南宋文学家叶梦得的外孙女。墓中出土的文房用具和金银器皿极为精致典雅,从中可窥见南宋文人雅士的品位喜好。其中章氏墓出土的镶金口刻梅花纹银盂和月影梅纹银盘尤为精美,盘和盂的造型均仿造梅花的造型,这种仿生花式造型在宋元时比较流行,有专家据此认为,这两件器皿实为一套用具,使用时银盂置于银盘之上,银盘起的作用相当于瓷器中的盏托。

银盘高1.9,口径14.6厘米,盘口呈五瓣梅花状,盘底纹饰为一树横斜的梅枝、一弯新月和卷舒的流云,营造出月光初照,疏影横斜,娇蕊半放,“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这种纹饰又被称作“梅梢月”。银盂高3.9,口径9.5厘米,器形亦为五瓣梅花状,敞口,收腹,圜底。口沿镶金口,银盂内心饰梅花一朵,花瓣形器壁上印有折枝梅,或含苞欲放,或花朵初绽,枝芽相交,姿容妖娆。银盘盘心不作浅台,当以酒盂无足之缘故。银盂器壁五个花瓣里各錾折枝花是宋金时代常用的装饰方法,与江苏溧阳平桥南宋银器窖藏中的几件鎏金象生花式银盏装饰手法相似。

 

张同之夫妇墓出土金银器之丰富精美,在南京地区的其他宋墓是不多见的。这与宋王朝控制民间金银使用的禁令有关。文献记载,宋代每年用于器皿首饰的金银达十万两以上,大中祥符元年(1008)“三司言:窃惟山泽之宝,所得至难,傥纵消释,实为虚费,今约天下所用,岁不下十万两”;淳化元年(990年)八月乙巳诏:“毁左藏库金银器皿”;景祐二年(1035)诏:“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首饰等物者禁”,大中祥符元年则更明确地宣称:“非命妇不得才为首饰,冶工所用器,悉持有金银器。”这些禁令的不断颁发,就是为了控制贵金属的使用。联系到当时的社会大环境,张同之墓出土的几件精美金银器是极为难得的。

宋代金银器在唐代基础上不断创新,形成了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崭新风貌。虽不及唐代金银器丰满富丽,然而却具有典雅秀美的独特风格,这种风格与宋代艺术的总体风格是一致的。与气势宏放的唐代金银器相比,宋代金银器造型玲珑奇巧,新颖雅致,以轻薄精巧的特点而别具一格。宋代金银器在造型上极为讲究,可谓花式繁多,纹饰多以清素典雅为特征。虽不及唐代纹饰的细腻华美,然而其洗炼精纯则在唐之上。素面者,讲究造型,光泽悦目;纹饰者则丰富多采,与变化多姿的器物造型巧妙结合,达到合谐统一。比之唐代,宋代纹饰的题材来源于社会生活,其表现内容更为广阔,具有很强的写实性和浓郁的生活气息。从宋代金银器的制作工艺看,自秦以来流行的掐丝镶嵌、焊缀金珠的技法几乎无见,而较多运用锤鍱、錾刻、镂雕、铸造、焊接等技法。镂雕工艺在唐代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具有厚重艺术效果的夹层技法,为宋代以前金银器制作中所未见。最有特色的是,宋代金银器采用了立雕装饰和浮雕型凸花工艺。本文介绍的镶金口刻梅花银盂和月影梅纹银盘是宋代金银器中的上品佳作,为国家一级文物。